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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17日
[安徽日报]中科大教授南极探险手记:初探企鹅家族

阿德雷岛的东岸,是企鹅家族的家园。企鹅对家园的这种选择十分合理。它面对着辽阔的麦克斯韦尔海湾,那里有丰富的磷虾食料。它背靠陡峻的悬崖,无被侵袭的后顾之忧,又可阻挡由西岸吹来的强劲暴风。尤其有特色的是地形特征,高低错落、山岩嶙峋的丘陵状地貌,这是抵御海豹的天然屏障。就是在这样的地貌上,海豹仍死皮赖脸地偷偷蹿上来,躺在那沙滩上,渴望能偷到企鹅蛋。但是企鹅妈妈们早就把安乐窝设计在距海豹虽只有几米之遥而它们却无法到达的地方。

  

看着企鹅、海豹之间似乎和平的相互对峙是很有趣的。海豹显得无能为力,在距它几米的美味佳肴之间,岩石的棱角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穿海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在大海中,它们的遭遇将会发生转变。我们虽然一直未发现它们直接碰撞的镜头,但是企鹅散落的骨架和毛皮以及海豹油光肥胖的身体,足以说明以企鹅为主要食物的海豹是多么凶残。尽管如此,我们仍对海豹没有多少成见,因为弱肉强食是天赋予生命生存的权力。因此,我们对海豹始终持一种友善态度。当小海豹好奇地看着我们时,憨态可掬,很讨人欢喜。不过只是在企鹅岛这一次,赵博士对一只大海豹进行了一次恫吓性的攻击,他向海豹的方向扔了一块小石头。海豹受到佯攻,大吃一惊,抬起头双鳍向前划动,身子向后快速地退向海边。我问这位博士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我不允许它太靠近这些和平的居民和伟大的母亲们。确实,这只海豹离企鹅的“产房”太近了。

 

每年的12月,是企鹅妈妈们生儿育女的季节。沿着海滩,成千上万的企鹅妈妈们在岩石上用小石头垒起孵蛋的窝,在企鹅妈妈的怀中总有两只呈灰白色的企鹅蛋,或者大小不一的小企鹅,刚孵出的小企鹅躲在妈妈的怀中,屁股对外露着灰色的绒毛。我用摄像机小心地拍摄着,但是企鹅妈妈还是感到很紧张。我发现,它比凶狠的贼鸥妈妈、巨海燕妈妈更忠于职守,即便我离它只有半米远,它仍不离开自己的岗位。而贼鸥妈妈们,甚至距它几十米,它就开始离开鸟巢,威胁性地向人进行俯冲攻击,直到人远去。

  

企鹅妈妈的紧张大概让小企鹅感觉到了,它们慢慢地转过身来,躲躲闪闪地伸出头向外张望,尖叫几声,接着又用身体而不是用脚转回去,因为那脚稚嫩得还站不起来。也许这是它们第一次观察这个世界,小企鹅向空中的几声鸣叫似乎在证明生命的纯真与价值,这给人以一种震慑心魂的感动。我们于是用一种病态的慈祥和善良看着这两个小生命,不忍但是坚定地离去了。它们需要安静与和平,尽管它们得面对一个严酷的竞争世界。

  

我们也看到过守着空巢的企鹅母亲,看到过只有一只小企鹅的企鹅巢,在海滩边,我们看到过破碎的蛋壳。这些显然都是贼鸥们的作为,它们有时可能在侵袭中得手。但是一望无边的企鹅母亲们是一个强大的集团军,它们面向大海,排列有序,如同一个个方阵。给贼鸥、海豹们留下机会的笨妈妈们不是没有,但确实很少。我们在企鹅群中逗留的两个多小时中,看到过贼鸥们的小偷行为,但是它们飞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尖厉的嘶叫声。面对这万众一心的抗议,“刽子手”也只能退避三舍。

  

在企鹅妈妈们忙着生儿育女的时候,雄性企鹅们则一群群半卧半站地面向着大海,像在沉思着什么,显得相当深沉。另一些则大摇大摆、摇头晃脑,很有节奏地向海边走来,确实绅士派头十足。它们并不怕见生人,但是当你走近时,它们会慢慢地转过身去,大踏步地向后转,齐步走,却决不会发出叫声。相比之下,雄性企鹅的责任感远不及雄性贼鸥们。雄性贼鸥总是与贼鸥妈妈共同保卫鸟巢,而企鹅父亲则总是把母亲们搁在一边,乐得自在逍遥。也许它们已经尽到补给食品的责任,可是我们始终未见到这个壮举。等下次见到时再为这些不负责任的父亲们平反吧。

  

海上起风了,潮水快上来了,我们必须在涨潮前通过沙坝,否则只有在阿根廷的巴列维避难所过夜了。

  

追记:一个月后,我们再访阿德雷岛时,看到一个有趣而奇怪的现象:在一大群企鹅中有一个企鹅“幼儿园”,大约有1500只小企鹅,几只大的“幼儿园老师”在它们中间走来走去,不时地有大企鹅去给幼儿喂食。这个现象即便后来在企鹅山上也未再见到过。我们开玩笑说,企鹅社会也在进化呢!(孙立广)

 

2013年12月17日 安徽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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