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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25日
[中国科学报]姬十三的实验室创业方法论
创业和科研一样,都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并且有大量的时间花在了“证明自己是错误的”这件事情上。于是有了——
 
■本报记者 张晶晶
 
10月18日晚上,清华大学罗姆楼报告厅门前早早就排起了长队。学生们等着见的既不是学界大佬,也不是名人大腕儿,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皮肤白皙的斯文青年——姬十三。
 
“90后”喜欢称他为“13叔”,“80后”则把他看作创业偶像。他是神经生物学博士,在实验室一直待到30岁。但30岁之后的他决定“走出来”,用自己的方式向文科生们争夺科学话语权。
 
“我是互联网创业者。之前在实验室待了很多年,是一名延期毕业的神经生物学博士,也是职业撰稿人,还是NGO科学松鼠会创始人。大家说我是个很奇葩的人。”
 
“13叔”的演讲以自称“奇葩”开场,而与以往最大的不同是,他不再告诉实验室里的师弟师妹们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实验室,而是试图说明实验室中的生活给离开实验室的自己带来了什么。
 
“爱科学就不要跑,爱科学大家一起‘搞’。回到大学去,我都不敢面对搞科研的老师,(说我)把很多人从实验室带走了。这次换个题目,告诉大家实验室经历是很有帮助的。”
 
让女朋友更了解我
 
出生在浙江小镇的姬十三形容自己是内向、害羞的孩子,“大学毕业后才开始大规模和女生说话”。他说内向的孩子童年时代通常有两个志向——科学家和作家。
 
在小城镇里成长的青年,没有如北京上海一样良好的外部环境,姬十三最好的老师是离家300米的图书馆。高考结束后,他拿了还不错的成绩,填报志愿专业的时候,试图将哲学和科学分出个高低。
 
“当时看了很多哲学书,对世界是什么、我从哪里来这类问题很感兴趣。但后来觉得科学更能满足我对方法论的需求。”
 
没人告诉他应该报考什么专业,家里的一套《辞海》变成了他最好的指导老师。
 
“我在家翻《辞海》,感觉生命科学比生物学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但当时全国只有上海水产大学有这个专业。后来我还是决定去了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生物学系。”
 
他调侃说生物系是很厉害的专业,自己的同学现在有人在做咨询,也有人在卖健身器材,甚至还有两个同学毕业后在美国学习神学。“我1996年报考生物系,当时大家还是想做科学家。不像现在,大一时就有学姐在学校论坛上劝退师弟师妹。”
 
本科毕业后,姬十三在中科院一位老师的实验室实习。在新实验室见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一个女生蹲在地上,将试验用的老鼠处以“极刑”。
 
“当时我就想,自己不要做这个,但这个女生后来成了我的师姐。”
 
本科毕业之后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可以在中科院待着,二是跟随自己的导师去湖南大学。“但我在纯理工科学校待了十年以上,所以我就去了女生比较多的学校——复旦大学。”
 
他交了个女朋友,是复旦大学新闻系的女生。女朋友平时喜欢阅读的是《上海壹周》、《外滩画报》之类的时尚杂志,而这显然与姬十三的专业相去甚远。他特别希望能让女友了解自己在做的事情,于是开始写科普文章。但时间长了他发现,登载科普类文章的媒体根本不在女友的关注范围之内。
 
“我写再多有什么用?妹子看不到。我开始花很多力气琢磨,人们是如何在大众媒体上写音乐和体育的。花了半年的时间,我成为《三联生活周刊》、《上海壹周》的专栏作家。”
 
有趣的灵魂,早晚会相遇
 
他取“姬十三”作为自己的笔名。“姬”和他本来的姓“嵇”同音,而“十三”,正是当时女友所在的复旦新闻系的系号。
 
“对科研的兴趣越来越小,加上自己有了可以改变的抉择。刚读硕士时信心满满,觉得我可以在40岁拿到诺贝尔奖,读博士时觉得60岁差不多,等到博士延期的时候就明白这基本是不可能了。而当时写稿子,我已经是千字千元,写作有了很大起色。文章结尾多写几个字,多赚的钱就可以买一碗馄饨,再多写几个字就有牛肉干。这样的生活似乎很理想,但过不了自己那关。1996年高考的时候,我就想要了解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他花了大半年说服自己,即使不在实验室待着,也是在做科学工作,并且有很多机会和大科学家对话。博士毕业后,姬十三决定不找工作,做自由撰稿人。
 
“经常有人问我,30岁决定改行晚不晚?是挺晚的。但相比40岁发现自己的人生在做不喜欢的事情,算早的。其实任何时候改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都是值得的。”
 
与大家想象中自由撰稿人逍遥自在的生活不同,给大众媒体写专栏的姬十三觉得自己过得挺辛苦。他自嘲没有办法在有着海浪、沙滩和美女的鼓浪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地写稿子,而是要在上海的出租屋里翻看大量文献。
 
“有一年死了很多白领,我写一篇关于猝死的文章。我记得特别清楚,天边发白的时候,我在WORD文档上写下最后一行字——‘大家要注意休息’。”这无疑是一个黑色幽默,“这样的生活,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我决定换个城市。”
 
2008年,31岁的姬十三从南方北上,到北京和许多有志于科普的朋友们一起创办了科学松鼠会。
 
“2009年,我全力做科学松鼠会,不写稿子,不拿工资,没有收入。没有想过能做成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写博客、搞活动,很多人受益,所谓回报自然会慢慢到来。”
 
当时,美国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正在走红,人们开始对理科生的生活产生浓重的好奇心。“虽然高中分班,理科生多过文科生。但文科生把持着媒体,我们要在网络上获得理科生的话语权,这是最初创办果壳网的想法。”
 
2011年,陆续有风险投资人找到姬十三。虽然当时科学松鼠会是无盈利的公益组织,但如果想要做成一家媒体,就离不开钱。
 
“没有钱,我招不到工程师、产品经理。大家不要迷信成功者的故事。我拿到的第一笔融资很简单。2010年,我收到一封邮件,风投约我见面。当时我以为风投很急功近利,会背离科学松鼠会的初衷。但聊了之后发现他们非常宽容,特别是他报出之前他们投资的公司之后,我就想说‘我们做朋友吧’。”
 
果壳网的粉丝热爱这家公司,因为其中有许多有趣的人。他们都有着科学严谨的习惯,同时也有一颗幽默搞怪的心。公司文化中让姬十三觉得十分骄傲的一点是,“大家都很讲道理。即使是底层员工,只要你的逻辑能说服所有人,吵架的马上就散了”。
 
为什么这群人会聚在一起?
 
姬十三引用了一名同事的说法:“有趣的灵魂,早晚会相遇。”
 
实验室告诉我们……
 
姬十三是个热爱做计划的人,他有一个15年的人生规划。对于明年,他有三个愿望:一是希望能和不小心做了很多科普工作的乐队“五月天”合作一首歌;二是能够获得2015年到太空去的资格;三是果壳网能够成功承办“星云奖”。“我们会派团队去参加伦敦世界科幻大会,希望未来能成功申办世界科幻大会。”
 
他总结说,作为创业者和科研者,自己有几个相似的经验。首先,创业和科研一样,都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刚进一个实验室,一无所知,要扎进小的方向钻研。创业也是如此。待过实验室的人,很擅长从完全陌生的领域重新做起。”
 
最初开始写作科普文章的姬十三完全没有任何相关的资源,他采用了最原始、最笨,但也最有用的方法——发邮件。从网上找来很多编辑的邮箱,一封一封写信。“每个编辑的情况不同,要写不同的语言。不能群发。”
 
其次,创业和科研一样,有大量的时间花在了“证明自己是错误的”这件事情上。“面对全新的环境和任务,你几乎一定会犯错。第一次想到的模型正确的概率非常低,几乎一定是错的。当你明白第一步绝大多数是错的时,抱着这样的心态,所采用的方法论会完全不同。”
 
他送给现场的学生们两句话,第一句是“失败是成功之爹”,失败是成功的必要不充分条件。“人不是生来成功的。绝大部分人一生是没有办法实现自己的梦想的。明白这点之后,即使失败了,也要开心。”
 
第二句是“没有白费的人生”,许多事情当下可能看不到方向,但要相信在未来它们一定会有意义。
 
《中国科学报》 (2013-10-25 第5版 人物周刊)http://news.sciencenet.cn/sbhtmlnews/2013/10/279203.s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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